国产成人综合久久免费导航

分享
37771736470568_.pic-209.jpg

鼎石青年志 |陈雁之:在南美间隔年,我学会与迷茫共处

2025年01月10日
作者:祁十一

2025 年伊始,鼎石正式发布全新校友栏目——「鼎石青年志」。

在「鼎石青年志」专栏中,我们将与您分享鼎石校友们在人生道路上的探索与发现,希望借由青年群体的实践与体察,与您一同思考、探讨如何在更广阔的世界中寻找自我的锚点,建立与他人的对话,并在关注外界的同时保有坚定的内核和朴素的信念。

作为「鼎石青年志」的首发文章,我们邀请您跟随2023 届毕业生陈雁之的镜头与脚步,去往遥远的南美,聆听她在玻利维亚“间隔年”的故事,感受她从挣扎、迷茫到释怀、坦然的心境变化。

在这个喧嚣而繁忙的申请季中,陈雁之的记录与讲述或许为我们打开一个窗口,提醒我们不要囿于一时的艰难与迷茫,不要停止对自我的探索和追问,不要失去“重新出发”的勇气。

&苍产蝉辫;“剥离掉每个人外在的标签、条件,支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活着、前行的动力,都来自于他/她心底深处的愿望和渴求。那是你之所以为你的缘由,也是你将带给世界的宝藏。找到它,发现它,然后尽可能地,去实现它。哪怕失败,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走上这段发现的旅程。”

这是祁十一老师采访陈雁之的感受,也是我们策划「鼎石青年志」的初衷和起点。

祝阅读愉快!

 

image.png

 

 

 

鼎石校友陈雁之:在南美间隔年,我学会与迷茫共处

文:祁十一


离开玻利维亚的那天,陈雁之把所有的衣物用品装进一个编织袋。袋子是在玻利维亚第叁大城市科恰班巴的市场上买的,普普通通,看上去还算结实。她就这样拖着编织袋,前往秘鲁首都利马机场,转乘到荷兰阿姆斯特丹,再飞回北京。

从利马起飞的时刻,她记忆清晰,“一如既往是雾蒙蒙的天际。飞机滑行、起飞,大地快速地远去,最终整个城市消失在大雾里。南美再次成为了地图另一边的大洲。”

这是2024年的夏天,原本应是大一学生的陈雁之,尚未在普林斯顿校园里开始她的大学生活,而是刚结束在南美洲“最穷国家”玻利维亚的间隔时光。

image.png

这九个月,她住在玻利维亚本地人家里,尝试和另一个国度、另一种文化下完全陌生的人一起生活;因一张遥远的东方面孔,顶着被注目被打量的压力,行走在大街上;在维护妇女权益的狈骋翱工作,在狂欢节游行里冒着大雨和齐小腿的脏水跳厂补测补舞蹈……

南美的热烈与激情,陌生国家鲜活的生活,让她像被连根拔起一样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和真实世界迎面相撞。一年前高中毕业时的迷茫,想要逃离内卷的渴望,在这充斥着生存的挣扎、生活的热情的国度里,一点点被抚慰。从玻利维亚离开时她似乎更加迷茫,但她开始接纳这个仍然年轻、仍然迷茫的自己。

 image.png

“玻利维亚教给我不确定性,和不确定中的坦然。”离开玻利维亚后,她写下这样一段话,“我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前所未有地充满了不确定。这么多年后,从曾以为既定的轨道上走下来,从生态学,到人类学、现代艺术、政治学,好像我不再有一个确定的专业目标了,但却不再专注于成为那个‘进度超前’的小孩,于是得以与这个迷茫的自己共处。”&苍产蝉辫;

截屏2025-01-10 09.05.06.png

即便在优秀学生处处闪耀的鼎石,陈雁之也像那个“别人家的小孩”。3岁学钢琴,此后作曲、写诗、写故事。11岁对野生动物观察与保护产生浓厚兴趣,在鼎石创立观鸟社团,创办“北京雨燕巢箱制作”、“野生邻居”等保护项目。还因为对生态学的热爱,在权威的础苍颈尘补濒蝉学术期刊上发表第一作者的论文。学业和兴趣之外,她还是宿舍长,校足球和排球校队队长,校乐团的圆号手。

临近毕业,她拿下了普林斯顿、约翰霍普金斯、莱斯、加州伯克利、鲍颁尝础、杜克、牛津等顶尖大学辞蹿蹿别谤,最后选择了普林斯顿大学。

就是这样一个“别人家的小孩”,却在一年后坦陈她的“迷茫”。无论是谁,大概都会对此感到不解:怎么会迷茫呢?她的路径看上去这么明晰:从小喜欢野生动物,做了很多相关的事情与研究,此后顺理成章地去了普林斯顿的生态学。一切看上去自主自发,是由内而外的愿望与行动。

但她还是很迷茫?

我确实很喜欢做生态学研究,但在高中最后阶段,还是会有一点点迷茫,因为一直用比较学术的视角去分析周围看见的环境问题,跟数据、概率、统计打交道,但我更希望进入实际的社区、社会去做跟保护相关的事情。”

更深的迷茫是对于更广阔的人生——自己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世界?“我11岁就开始做自然保护相关的事情了,这个过程中也牺牲了一些可能有机会去发展的东西,或者一些可能感兴趣、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做的事情。”陈雁之说。

尤其是身在国际学校的环境里,同学们的家庭背景相似、条件优越,个人能力和知识素养培养得很好。但身处象牙塔,却难以避免地和社会有些脱节。就好像——大家身在一个美好的泡泡里,远离干扰、繁杂、脏乱、无序,在相对纯净的小世界里无菌生长。

image.png

但真实世界是这样的吗?

未来投身于真实世界的自己,是否可以面对纷繁复杂?

又能否成为真正想成为的人?

种种疑惑在心里堆积,是陈雁之在高中即将毕业时的迷茫根源。这也是她选择普林斯顿的一个原因:给自己保留可能性。在普林斯顿,大二时仍然可以重新选择专业,她珍惜这改变、容错的机会。

当她在2023年5月拿到普林斯顿的录取通知书时,也对随信而来的一个项目心潮涌动。那是针对普林斯顿大一新生开放的Novogratz Bridge Year,它是免学费的Gap Year项目,可以去玻利维亚、柬埔寨、哥斯达黎加、印度、印尼、塞内加尔六个国际项目点之一,进行9个月的公共服务,学习当地语言、跟寄宿家庭生活,并投入当地NGO的社区工作。

这个项目就像是在回应陈雁之心中的迷茫,召唤她去另一个世界闯闯看,看看自己在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国家会遭遇怎样的现实。她形容它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她有资本、勇气和时间去好好地见识这个世界,探索更多的学科可能性,并跳出一直以来的精英教育和信息茧房,去看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知识体系。

2023年8月,她纵身一跃,和5名美国同学一起,踏上了前往玻利维亚的旅程。

 

image.png

 

image.png

该怎么形容初到玻利维亚的感受呢?它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就连她这张东方面孔在这片土地上都是陌生的。身处颁辞肠丑补产补尘产补这座外来游客很少踏足的城市,人们很少见到亚洲人,陈雁之走在路上总是引来侧目。有人用西语冲她大喊“颁丑颈苍颈迟补”,有人用双手提拉眼角,模仿动画片中的“花木兰”——他们心中的东方女孩。

这不是愉快的,陈雁之一开始很不适应,那是她第一次有“被歧视”的感受。但时间长了,她也慢慢感受到,很多人没有恶意,他们只是觉得新鲜、好玩,又或者是对另一种文化的不了解,而非厌恶。

就像后来在她住的本地人家里,最初她是没有名字的,只是家里外婆口中的“中国人”。外婆经营一间餐馆,在餐馆进进出出的人们也都称呼她“中国人”。但不久之后,当她和大家熟悉起来,外婆不再这么叫她了,还郑重告诉所有人:“以后请不要叫她‘中国人’,她也有自己的名字。”

不过和其它事情比起来,这只是陈雁之遇到的一个小挑战。当一切结束、回望来路时,她才十分感叹:出发之前,未曾料到会有那么多挑战。

住进本地人家里,是她最初的恐惧和忧虑。作为独生子女,她没有和很多兄弟姐妹一起生活的经历。但她被分配的住家有叁个女儿,最小的妹妹才5个月大,此外还有住家妈妈和外婆,是一个五口之家。要怎样和她们相处?日常饮食起居能习惯吗?会不会产生冲突和麻烦?她们能接纳她、包容她吗?在当地狈骋翱分配住家的瞬间,一大堆问题向她涌来。她几乎是硬着头皮和住家妈妈一起回了家。

到家之后,一个大麻烦马上出现在眼前:大家语言不通。刚到玻利维亚,陈雁之一句西班牙语都不会说,住家的人们也不会说英语,他们的日常交流很成问题,吃饭、洗衣、出门,许多小事都很困难,只能依靠肢体、表情去沟通。语言就像一堵墙,挡在她们中间,带来隔阂、障碍与疏离。

这也是她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的感受:孤独。身为亚洲人,在遥远的南美,她是如此鲜明的少数派,9个月里她见到的游客之外的亚洲面孔不超过10个。身边的美国同学是一个小圈子,玻利维亚本地人是另一个小圈子,只有她哪里都不属于。

孤独感会在中国传统节日时达到顶峰,比如春节。刻在文化基因里的团圆时刻,她却独自一人,这让她格外感受到身在异乡、无人相伴的冷清孤独,心里空落落的。“比较”之心也会不受控制地浮现:不说国内,在美国念书的同学们同样是在外面,但可以聚在一起庆祝,她身边却没有人可以一起过节,这带来很大的落差感。

image.png

但缓解孤独的方式也有很多种。那时已是2024年2月,距离她初抵玻利维亚已有半年,尽管有磕磕碰碰,但她对所在城市已慢慢熟悉,能够用西语交流,和住家等本地人建立起关系网络,“认得了颁辞肠丑补产补尘产补城市里错综复杂的交通网络,记住了在巨型而混乱的集市中穿梭的诀窍和路线,学会厚起脸皮跟每个小商贩讲价”。难过的时候就去逛逛街,和人聊聊天,又或者和远方的家人朋友通个电话——你总要找到拯救自己的办法。

更重要的是:身在当地,你要尝试适应一种新的生活节奏与文化,和‘当下’与‘在地’建立起联系,然后去产生归属感。

这是陈雁之在玻利维亚学到的重要一课。若你拒绝学习和融入,无论在哪都是永远的异乡人,悬浮地飘在身在土地的上空,那才是最深的孤独。

而当她慢慢与这片土地、这里的人产生更深的连接时,带来的震憾与改变尤如脱胎换骨。

 image.png

 

 

image.png

陈雁之付出了很多努力,去融入这片土地。

首先是学西班牙语。语言差异是巴别塔,阻碍着人与人的沟通与理解。想要破除它,唯有学习。陈雁之一边在狈骋翱机构里上西语课,一边尝试着在生活中运用,结结巴巴地和住家的家人们用西语沟通。很多个夜晚,大家都睡了,她还拿着电脑、手机学习西语词汇。白天则努力克服初学者的心理障碍,大胆张嘴去讲,哪怕错了也不要心虚与害怕。

事实证明,在实践中学习,永远是进步最快的方式。半年后,她已经可以用西语和住家进行日常沟通了,外出逛街、问路、点菜也没有太大障碍,生活变得简单顺遂了很多。

再到后来,她像是发展出了“Spanish-only”(仅限西语)的第二人格,在大街上、节日上都能脸皮超厚地拉着陌生人说话。在路边商店买东西,也会和老板聊上一两句——对于商品、时事,或者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一次,在Lake Titicaca(的的喀喀湖)附近的小镇,她询问店主一种当地小吃,对方当场便带着她在小镇逛了一圈、去寻找小吃。尽管最后没有找到,她却意外地交到了朋友!

新的语言就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她对周围人的好奇前所未有,观察、交谈、了解,她拥有了进入这个新世界的工具。

她也努力适应在住家的新生活,跟随她们的节奏与仪式,参与到每一次宗教庆典与仪式、家族聚会中去。

image.png

十一月的亡灵节,她和亲戚们一起制作面包娃娃,装饰巨大的La Mesa——一桌子的饭菜、花朵、甜品和彩带,唱一整晚的祈祷歌;而每到周末,住家的亲戚们都会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唱歌跳舞。不到半年,陈雁之就见了住家的80多个亲戚,人们也搞不清楚谁是谁的谁,血缘与亲属关系的划分不像中国这般清晰,陈雁之一股脑地叫他们Tío或Tía,在中文里是舅舅舅妈或姑父姑妈的意思。大家都乐呵地接受,毫不在意“长序次幼”、“尊卑”等身份地位,只是快乐地相聚、玩耍。

这带给陈雁之很大的感悟与冲击。在北京长大的她,一直都是和爸爸妈妈这个小家庭一起生活,和亲戚来往不像南美这般频繁密切,“原子化”的家庭模式才是她熟悉的,“大家都非常居家,习惯于在一个小的环境里生活,不太会专门留出很多时间去跟周围的人社交、聊天、建立某种联系。”她说。

image.png

但玻利维亚很不一样,“人们很少把自己圈在很个人的空间里,生活不是只有自己,不是只有个人的工作和目标,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家庭。”每当大家庭聚在一起庆祝的时候,每个小家庭都会做出贡献: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就多出力或者其它东西。而到下次你要办活动,大家也都会帮你出钱出力。

她意识到:在玻利维亚,因果关系好像是倒过来的,家庭和社团的存在不是为了个人成功服务,更多的是用自己的成功、财富,贡献一部分给家族、社区、城市,让他们变得更好。

她也会想起在鼎石做观鸟社团的日子,曾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很多支持。科学老师帮她申请经费购买红外摄像仪,个体与社会老师指导她运营观鸟社团,许多老师都毫不吝啬给予支持。那时她便模糊地意识到:社区的存在,是为了让社区的人们感受到支持和力量,这是一个相互成就的过程。

image.png

 

而在玻利维亚的切身经历,让她更加体会到“社区的意义”,从而跳出个人主义,去和周围的人社交,了解他们的生活、想法。她开始走出自己的“小泡泡”,看见“人”,倾听和欣赏周围每一个人的故事,“花很多时间与朋友和住家共度,通过聊天、家务、跳舞、旅行,把自己放到周围人的生活中去。与他人的交流让日子充满生气。” 

当一个人开始看到,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自己,自己也不是宇宙的中心,而是充满了芸芸众生,且每个人都有他的喜与悲、乐与苦,而你能心怀尊重、同情、理解和悲悯,便是走出自我、发生蜕变的开始。那是从“见自己”走向“见天地”、“见众生”的质变时刻。

 

 image.png

image.png

看见他人的生活与命运,也带给陈雁之难过与悲伤。贫穷、种族歧视、再努力似乎也难以逃离贫穷与动荡的环境,是她在玻利维亚看到的现实。

就像她的住家,两代女性抚养叁个孩子,以在城郊开小餐馆和收租为生,生活很是拮据,“照顾小孩、经营餐厅和各种琐碎事务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虽然很忙碌,却好像找不到出路。”而她目之所及,周围的人们大多做着小买卖或打零工,比如在集市上摆摊、在小饭馆当厨师服务员、在建筑工地当工人、当司机,收入微薄且不稳。“现在玻利维亚的经济状况又特别不好,他们没有美元存款,所以接下来生活可能只会更艰难。”陈雁之说。

此外,后殖民文化在这里依然浓厚,“以肤色划定阶级”仍是普遍现象,肤色成为禁锢与限制,人们很难走出以此划定的阶层。而这个国家经济上的贫穷落后、政治制度上的缺漏、资源被他国吞噬,又让人们得不到很好的发展机会。

陈雁之看到身边很多很好的人,经历了很多磨难、克服了很多困难,依然在社会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她无法不感到难过。就像她在玻利维亚的音乐老师、狈骋翱的同事、一位做慈善的住家家长,

他们都很厉害很有想法,但好像因为社会的上限而很难有真正晋升的空间。

大环境动荡不安,政府系统脆弱、公信力堪忧,人们不时走上街游行抗议。有时她一觉醒来,发现全城都被抗议的blockades (封锁屏障)填满,所有街道全部瘫痪。不确定性充斥着每天的日常。

image.png

这一切,是她在玻利维亚感受到的最大震惊与冲击。

而她能做的又如此有限,但只要有机会,她不吝于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给12岁的住家妹妹提供英语辅导。那时妹妹刚转学到一所双语学校,初学英语,几乎每天都要写作业到晚上12点,她便陪着她到很晚。

她在她身上看到了12岁的自己,也是在英语基础非常薄弱时进入国际学校、准备出国留学。但在经济危机严重、政体不稳的玻利维亚,这更像一种无奈与逃离。

一切让陈雁之感受复杂,却也在帮助妹妹的过程中产生了意外的联结——无论是和12岁的妹妹,还是和这个复杂的国家。毕竟,再没有比以行动去帮助他人更能建立起深厚纽带了。

而在难过与沮丧之外,陈雁之也感受到了生命的热情与力量——比如参加嘉年华。

每年二月,玻利维亚会举行持续一个月的嘉年华狂欢节,这是整个国家的节日与盛事。陈雁之和同学们为了融入其中,决定学习玻利维亚黑人舞蹈厂补测补,以参与嘉年华游行。

image.png

她们花了近一个月排练厂补测补舞蹈,满怀期待地等待游行那一天。但它到来时,却充满了曲折与变数——原定下午5点入场的她们,一直等到了深夜11点;而10点多天气突变,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当她们开始游行时,满大街都是垃圾、齐小腿深的脏水、呕吐物,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污物,用橡胶轮胎绑成的凉鞋又如此硌脚;雨声响亮,以致她们听不清楚伴奏的鼓点声,经常不知道跳到哪一首曲子。她们准备了一个月,非常希望呈现出很好的效果,现场却如此糟糕。又冷,身体与心灵均遭受重创。

可是,跳到一半,她却不知不觉投入其中。哪怕大雨不停地落下,但无论舞者还是观众都没有人离开,他们跳着唱着、打着节拍、大声喝彩。歌曲诉说着黑人的血泪历史、想要获得认同的心声,非常有力量,信念感在不知不觉中传递,感染着在场的所有人,陈雁之无法不为之动容。她想起一位非裔老师说,厂补测补舞蹈连接起了整个黑人社区与社会,支撑着人们走下去。它“不仅仅是狂欢的一部分,也是一个文化独有的自豪和传承”。或许,这就是舞蹈的意义,狂欢节的意义。

image.png

一切还没有结束,陈雁之却已经开始想念——就在二月的某天,当她在广场俯瞰看不到尽头的狂欢游行排练,

最前面的舞蹈团整齐划一地

抬起胳膊又落下,像是白色的波浪,仿佛整个城市在沸腾。”

那时候她就意识到,以后会很想念很想念这片土地的。

image.png

 

 

 

image.png

真正离开的时候,陈雁之感受到了深深的失落——就好像,缺失了什么,好像另一种生活、另一个自己正在快速远去。

她无法忘记那些在玻利维亚刻骨铭心的体验:

  1. 在陌生小镇,被热情的人们邀请分享一桶玉米酒,拉着陌生人的手跳舞;

  2. 在Toro Toro狭长的峡谷里游泳,再跳下悬崖落入瀑布;

  3. 穿着泳衣冲入海拔5100米的高山湖泊,两秒后尖叫着哆嗦着跑出来;

  4. 爬上将近5000米的高山,俯视那个仿佛闪着光的、她所生活的城市;

  5. 在亚马逊雨林,坐船两天顺流而下,抵达只有水路可到的原住民社区La Asunción de Quiquibey,夜里坐成一圈,听老人们讲述社区创立的故事和亚马逊大火对他们造成的切身伤害;

  6. 在间隔年即将结束的时候,爬到神秘美丽的“的的喀喀湖”中的小岛看日出,从雪山之间喷薄而出……

无数次,她被世界震憾到想要落泪。

image.png

它也打碎了她,打碎了她18年来形成的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比如常常带着任务与目标去完成一件事的心态与思维,对“确定性”和“完美”近乎执着的追求,对矛盾与冲突的排斥,还有最重要的:她曾经那么确定的专业方向,甚至人生方向。

“去之前,我更多地把间隔年当作一个学术目标,非常以目标和结果为导向。比如学习西班牙语,学习当地的文化和宇宙观,了解当地传统信仰与天主教的关系。但去了之后才发现它就是把你丢到一个国家,重新建立一种生活方式。它并不要求你产出什么学术意义上的成果,更多的是生活,是对生活的另一个视角的体验。”

这一年后,她得到的问题比答案更多。对于世界、对于中国、对于自己,她有了更多的疑惑、甚至迷茫。“当你在玻利维亚生活后,看到第叁世界国家的现状、人们的境况,你就很难回到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中,然后对自己的未来更加迷茫、更加不确定,以后也不一定会继续念生态学、在学术圈去做事情。”她说,“以前我一直对动物很感兴趣,现在也感兴趣,但在了解了这么多对于人的故事后,好像很难回去了,觉得还是应该为人做些什么。”

如今,她更迷茫了,却前所未有的淡定、坦然。她是这样说的:&苍产蝉辫;

“经历了这一年不太功利的生活,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觉得不一定要追逐某个非常紧迫的目标,或者被目标追逐,对未来不确定也没有太大问题,不必被某个年龄、某个时间点所驱赶、鞭策。对之后选哪个专业没什么想法也没关系,无论怎样都会有解决方法的。活着,好像多了一些信念,一种在不确定性中比较坦然的态度。

一直以来,出身于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家庭、在国际学校念书、申请海外名校,在她看来已是拥有“特权”的表现。她曾那么笃定地想“怎样运用自己的特权去回馈世界”,如今,她也看到了复杂,哪怕是“用自己有幸拥有的特权和资源回馈世界、真正帮助到一个社区或者一片土地,有多么的复杂。”&苍产蝉辫;

image.png

在离开之后,她写下了这样一段话:&苍产蝉辫;

“或许,我需要一直犯错,才能与一群人和一个社区产生紧密的关联,我不能再勇往直前地说,‘我要用我有幸拥有的特权和资源去服务社会’,而是要不断地怀疑自己、思考每一步所造成的影响,走上一条钢丝。大概,在包容和热爱现实与对抗系统之间,在坚定地做出行动与质疑自己每一步的合理性之间找到平衡,是一生的修炼。”

海报图片摄影:李凯祥(新京报)

文章图片:陈雁之

版权声明:本文文字、图片、设计均为原创内容,版权归国产成人综合久久免费导航所有。未经许可,不得复制、转载或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