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鼎石学生成悦闻:成为全职服务员的那个暑假|鼎石×一席少年
如果说,每一次对话都是观点的相遇与交融,那每一场演讲便是思考的具象和回音。
在这个注意力都已成奢侈的时代,一场长达6小时的演讲马拉松似乎是一个过于理想化的尝试。但当我们抛掉充斥在身边的喧哗,专注于他人的一字一句时, “体验”上场,“偏见”后退,我们与他者的经历产生了真实交错。故事,就这样“蔓延”开来……
当独立出版人开开在现场用这样一段话完成了她的演讲时,它似乎不再只是单纯的鼓励,而成为了来自所有讲者的呼吁。
“回归感性” “找到支点” “投身‘狂热’” “逃离群体思维的困境” “警惕格式化”……在3月30日,鼎石与一席携手共同呈现的全国首场“一席少年”活动现场,7位成年演讲者开开、梁永安、李治中、杨小峰、苏德超、丁阳和冯军鹤向我们展示了7种人生的可能——不被成就裹挟,不关乎回报与代价,一切都是从热爱与投入中出发, 并重新回到个体与附近,让聆听指向思考与切实的行动。
成年人的声音,是在规则之中寻找突破和曲径;青年人的讲述,则是尚未被卷入这场集体叙事的异色和原石。这一次,在鼎石表演艺术中心的舞台上,我们也听到了一位青少年的心声。
这是一席演讲活动中第一次出现中学生讲者。我们很好奇:现在的青少年关心什么?同样的话题,他们是否能找到新的探索路径?但我们也略有所迟疑:
一个尚未被社会打磨的青少年的故事经得起聆听吗?
来自鼎石11年级的成悦闻的故事更像是一次回应。在这个“优绩主义暴政”主导的年代,我们看到,青年人仍是那群反抗者。
一个本地餐厅,一间员工宿舍,无数次循环往复的打扫与摆台,这位17岁的女孩利用暑期的一个月,主动决定进入社会,成为了一位全职餐厅服务员。
如何成就一个卓越的学生领袖?如何高效地管理学习时间……这些问题,你在成悦闻的演讲中都不会得到答案。她的故事来自对真实生活的勇敢探索,并不同情、解读或者评判,而是破除预设,丢弃胜利者的姿态,真实地进入、参与并经历。
讲者 鼎石11年级学生 成悦闻
对成悦闻来说,亲身抵达在础滨和虚拟现实技术进步的社会或许有着重要价值。正是这段实习经历,带她看见了这些近在咫尺却不曾触摸过的生活。
脱离网络的滤镜,脱离学校和家庭的庇护,她以一个独立的社会人身份,学会面对包间里永远打扫不完的尘土和几乎消失的“谢谢”……枯燥重复的工作流程是看不到尽头的消耗,身体上的挑战让她一度想逃,内心的变化则让她经历了一次次的“觉醒”。
挑战来自“被看见”,也同样来自“不被看见”。他人向成悦闻抛来不解的眼神,他们不曾意识到30天的全职打工绝非短暂的“体验生活”,处于那些不被看见角落中所呈现出的生活和人的复杂性也曾让她产生怀疑。
在身份和成长经历的错位之中,她尝试重新审视生活,试图再次找到自己的位置,同样,也重新思考:我希望成为怎样的人;我应该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
本期微信,我们想与你分享来自鼎石十一年级的学生成悦闻在这场“鼎石虫一席少年”活动上的演讲全文。这段来自一位17岁女孩的心声不是为了向你传递任何理论知识,只是想与你一同展开一场“看见”生存之底线的行走。
人类学家项飙在与哲学家迈克尔·桑德尔的对谈中,这样形容我们如今面对的悬浮社会和被迫“扇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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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要达到的最终目标,从来都不是将优绩主义推向极端,让竞争压垮我们的肩膀,而是试图在看到世界和自身的复杂之后,依然保持清醒和好奇,并时刻向自己提问:“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大家好!我叫成悦闻,是国产成人综合久久免费导航11年级的学生。
上个暑假,我在成都的一所高档餐厅打了一个月的工。当然,不是去当我们成都人说的“翘脚老板”的,而是做一个全职服务员。从七月到八月整整一个月,我经历了一个完整的工作周期。
那一个月,我和服务员同事同吃同住。吃就在餐厅的员工食堂,住就在餐厅租用的小区宿舍。每天顶着酷暑的烈日往来于餐馆与宿舍之间。作为新人,我和几个职高过来实习的女孩子合宿在一起。
说来,这段对我来说不同寻常的经历,它的机缘可以追溯到许久之前。
我爸常常回忆往昔,他小时候,人还没有家里煮饭的大锅高,垫着板凳就会给全家煮饭吃,我妈更是教育我,她打的第一份暑期工是薯片试吃推销员,挣了好几百块钱,不仅能给自己买好吃的还能给外婆添置一双新手套。
过去,我总是怀疑他们如此苦口婆心,很可能是想让我在假期充当一个免费劳力多干点活儿,毕竟我的爷爷奶奶经营着一家小茶楼,过去我也曾在那里跑过堂。
直到前几年,我了解到社会学这门学科,并对其产生浓厚的兴趣。我开始体会亲身抵达现场而非仅仅做纸上学术研究的意义。初中的假期,我就去成都新东方烹饪学校学习过一个月,虽然最后以切到手打破伤风针而草草收场,但和那些厨师学生交朋友却让我收获很大;过去的一年半,我走进叁十多间代表成都休闲文化的茶馆,沉浸于公共空间,进行社会性的观察并写随笔准备出版。
我的直觉告诉我,亲身抵达在础滨和虚拟现实技术进步的社会或许有着重要价值。
这个暑假,去找一份工作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开始觉得打工或许是能够接触以及了解社会的一种途径。
七月初,我通过58同城登记个人资料,查询招聘服务员的信息,先后面试了一家火锅店,一家烧烤店,和这家餐厅。一个午后,我第一次踏进这间餐厅。这里是一间中式花园,有独立木屋包间,最里面的大堂悬垂着水晶吊灯,左右两条走廊全部都是紧闭着的包间门。穿职业西装,蹬高跟鞋的经理出来面试我。
多半是因为我的个子在川渝地区的女孩子里足够高,一口普通话流利,口音也不明显,简单的几个问题,经理就让我把身份证带好,第二天化全妆带行李来公司报道。
我的工作内容从早上十点开始,打扫大大小小包间的卫生。客人用餐时,摆设餐具,端茶倒水,点菜上菜。等到用餐完毕,收拾饭桌残局,把包间恢复如初下班去吃午饭。同样的流程从下午四点晚餐到来前循环往复。当我开始正式工作,我迅速感受到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工作所体现出的快节奏。
早上十点,列队点名,分配好各自的包间和预订情况就不会有一刻清闲。去热水房,打开水拿热毛巾就是一场赛跑——若是被别人抢了先,那就得等下一轮热水烧好耽误时间。好在偶尔有我们部门的部长帮忙,我就能顺利地第一个拎着四大壶鲜开水回到自己的包间。
拉开木门,奢华的包间在客人眼里可能是地上花纹华美的地毯,摆满复杂精致餐具的十二人圆桌,宽敞舒适的茶座休息区和玻璃门外绿意盎然的独立小院。
然而在我眼里,这里实际是要扫几遍才能把所有藏在花纹里的细小碎屑扫完的地,筷子盘子要精确对齐的桌面,坐垫得抬起来擦拭的高大木椅,不知道哪里又会冒出一挫烟灰的休息区,以及怎么努力清理都还是会留下几片落叶的露台。
好说歹说,样样都打理好以后,对讲机里“33客人到了!”一声令下,我就得慌张地拿纸巾擦擦因汗而打湿的妆,站到包间门口,扬起服务式微笑。端果盘、介绍菜谱、推荐茶水、开酒醒酒……这个过程不能出差错,要不然手一抖,客人的几千块钱洒出去,我的一个月工资可能就得报销了。
一道道佳肴上桌的背后是从厨房,到传菜部,再到我看守的操作间的接力。打电话给后厨走菜,十到十五分钟内,一个包间的热菜就能全部上齐。在这十到十五分钟里,需要询问客人倒好不同的酒和饮料,上菜时要报菜名,偶尔还需迭加一段匹配的介绍,遇到按位上的菜要自己点好蜡烛,挨个端给客人,上菜的间隙要托托盘用夹子收拾台面。
有次碰上审查,我挨了顿批,只因倒酒时没有先从主位沿顺时针走,心里满是委屈,毕竟忙的团团转哪儿还顾得上这个顺序。
等到自己的包间和几个附近需要协助的包间走完菜,最忙的一阵就过去了,只需收拾收拾休息区和操作间。
然而短暂的休息后才是最累的一阵。面对一屋用完餐的狼藉,清洗擦拭包间的几十只酒杯饮料杯和各种筷子勺子叉子,都是当职服务员的工作。酒杯里喝剩的名酒,全都进了操作间的下水道。等到洗完擦完,得按照下一餐的预定人数在台面上摆好更换的新餐具。自己的包间收完马上就会被调到下一个包间,等到所有基本走完才能下班。
包间的空调只有客人在的时候才开,中午一点过,顶着热气干完活,我大汗淋漓,恨不得结束工作赶紧回住处休息。但下午四点开始,又将重复一遍以上所有内容。等到第二轮结束,我穿着皮鞋的脚已经因为整天的站立和走动有些发痛。
到了晚上近下班的点我们所有的服务员都会心浮气躁,这个抱怨“99包间怎么还在喝啊,都叫了二十瓶啤酒了!”那个说,“33号包间还不下桌坐着吹牛怎么收餐哇”,遇到二十人的大包间久留,五六个等着收拾的服务员就会一齐扒在门上从门缝里悄悄看着客人,心里乞求他们赶紧下桌。
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莫过于和几个只比我大几岁的女孩子在宿舍里聊天,聊天的内容不过也就是哪个同事前天又分手了,今天又挨哪个领导骂了,和我们学校女生宿舍里每天的对话没有什么不同,彼此的言语慰藉是最好的的消遣方式。
这就是我做服务员的一天,一天下来我会觉得非常疲惫,我的人生经历当中好像还没有这样需要绷住自己、保持良好外在状态一整天的情景。
虽然上学的日子里每一天也都是非常充实的,但是工作起来像陀螺转,最主要是体力上的挑战。说实在的,我刚工作一个星期就累得想逃跑。而且和我同宿舍的来实习的职高生,我听到她们也这样说。所以我想,这可能是我们从学生切换到工作的人共同的感受吧。
但是,身体上的挑战只是一方面,在我所思所想当中,我感受到有一种激荡的震撼时时在我心中发生,这是我工作的点点滴滴带给我最大的发现。
在这段经历中,我自己从“被看见“到”不被看见”。
从“被看见”到“不被看见”是一场我内在的主体意识危机。过去,我常跟随父母去各种饭局吃饭,作为食客我是被看见的。这种看见并不一定是要成为焦点。就比如过年亲戚聚会,虽然大人们在饭桌上高谈阔论股价房价,而我只知道士力架,插不上嘴,但是见到我的亲戚还是会用一秒钟时间和我打声招呼,在谈话的间隙也会抽空说一句“这道菜你多吃点。”
即便受到的外在关注有限,我内在的心理也有强烈的自我意识。
然而,当我成为服务员,这种自我意识就被强制削弱。客人突然起身敬酒不小心撞到我,会当作无事发生,绕开我继续;我将客人胸前叁十厘米宽的看盘收走换成干净的小碗,客人还是会目不斜视继续看向谈话的对象;两位客人捻着烟,站在餐桌旁聊天,我手捧烟灰缸递过来,客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垂手把烟头挫进我手中的烟缸不会看我一眼。
最初,我感到极其怪异和不适,因为长久以来对于“我”是我,“我”是独立个体,“我”存在的认知大厦轰然倒塌。但一天又一天过去,我逐渐习惯,一身黑色的制服是现实中存在的魔法隐身披风。
我用看不见的手熟练地传递陶瓷盘子和茶杯,完全接受过去从未有过的“不被看见的角色”,适应内心的冲击。
从“被看见”到“不被看见”更是一次我外在的行为模式的颠覆。在进入服务员角色之前,我的身份还有尤为重要的一层,那就是“我是青少年”。
在学校里,我是老师的关注对象;在家庭里,我是父母的关注对象。外在保护和关怀使我的感受和情绪被重视。然而,当我转变为一个工作者,我必须关心外部世界而不再受到外部的关心。
被看见、被关心很容易,只需要坐着什么都不干就行;但不被看见,并且关心服务他人,要让顾客满意尤其的难。
服务员的工作中有规定标准上的各种琐碎事务,要准备餐具,倒酒端酒,点菜上菜等等等等。然而与此同时服务员还需要做的是满足那些不被明说的需求。比如几个客人争着抢着要买单,或是有客人趁着主人家在敬酒到操作间里想提前买单,我需要自己审时度势到底是让哪位付钱。又比如客人带了外面买的下午茶糕点,即便客人和服务培训没有要求,我也要及时发现并且主动去找后厨用好看的盘子将糕点分好装好方便客人食用。
一切工作都要到位,才能不让客人生出“这个服务员有哪里不好”的想法。
从“被看见”到“不被看见”还是一次目的和意义感的挑战。
以前,我是学生,我和大家在学校里学习学术课程和体育技能。周遭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就自己。数学课里的叁角函数证明题再琢磨不着头脑,或者网球训练中的移动体能训练再苦再累,我都非常确信这些学习是为了自身的成长。然而,在成为服务员之后,一切学习的目的都服务于他人。
作为服务员,我要学习背诵各式各样的内容:代金券的发放午市与晚市不同,客人饮用的黄酒要加话梅然后加热,酱椒蒸的鱼只有江团这一种,姜汁芙蓉龙虾的芙蓉是蒸蛋等等等等。我还得学会怎样扫地最快以及每天二十分钟化妆出门还要保证一整天不花。最开始我感到惊奇有趣,但渐渐地这个过程变得冗长,我陷入了迷茫和疲惫。
我开始发现,让努力的目的从自我转移到他人身上,并坚持下去才是最艰难的挑战之一。只有生存的底线才能驱使一个人克服这样的挑战。
除了我本人从“被看见”到“不被看见”的过程带给我的领悟以外,我想告诉大家的另一方面是一个正好相反的转变:在我做服务员的过程中,餐厅背后的人和事,都从“不被我看见”到“被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许多消费者的生态,主要都是围绕烟酒展开。饭桌上最少不了的就是白酒, 每一餐的客人和白酒发生的微妙化学反应也大不相同。
第一天,客人喝完第一轮后需要加酒,我将一位男客人的白酒分酒器倒满了。他把我拉到旁边,红着脸恼怒地责怪我倒酒太多。我才知道,加酒只需加分酒器的四分之一不到,能再推杯换盏一两次就好。
不少时候,先来的主人家会悄悄让我将矿泉水倒入他自己的白酒分酒器,以假乱真这招用的太多,我们服务员也就见怪不怪了。还有一次,一桌十二位客人喝了近两箱度数中等的汾酒,十二个大男人喝的酩酊大醉,接连地脱了上衣。看不清端到面前的米饭,把我叫来训斥怎么饺子是一粒一粒的。
除了酒以外,还离不开的就是烟。要是一桌客人抽烟,整个包间就都烟雾缭绕,我们得屏住呼吸端托盘进去,哪个服务员分到爱抽烟的包间都怨声载道却也只能自认倒霉。我记得有一次,是我服务过的抽烟抽的最狠的一间包间,结果竟然是医院的几位领导。有意思吧?
与此同时,我还观察到一个特别的现象, 但凡坐在饭桌主位上的人是女士,那即便剩下全是男士,那么这一桌人喝酒就不超过一轮,抽烟也最多一两根。
除了千态万状的消费者行为,我还看见了同事之间难能可贵的真挚情感,且为之感动。
作为新人,餐厅给我安排了一个师傅,第一周手把手地带我。我的师傅是我们部门的部长。师傅温柔,冷静,不像我的老师和领导,更像照顾我的大姐姐,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不过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我和师傅的包间要是挨着,她就把自己悄悄带来的竹凳让给我坐,让我歇脚;晚上看台我没带水,她就主动招呼我喝她的栀子花茶;怕我晚班一个人骑车回宿舍危险就让我坐她的电瓶车后座。好几次,我洗杯子的时候,因为不熟练打碎了红酒杯,师傅就把要赔的数目记到自己账上。
师傅在我之前还带过一个徒弟, 就是我的师姐,我叫她茂萍姐。茂萍姐比我大一岁,很漂亮,化妆后脸蛋微微红,看起来又可爱又温柔,但是说起话来却是直爽干练。
经验多的几个男同事,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没什么耐心,在我刚到时总会责备我忘记或者不清楚的工作,例如没有倒包间厕所的垃圾。茂萍姐就过来,用四川话霸道地说“说妹妹做什么!”然后把活接过去。
我还看见了不同的人与人之间相同的情感共鸣。
餐厅的服务员来来走走,在等待客人到达的空隙,我常常站在狭小的操作间,幻想五年前站在同一个位置的男孩或女孩是谁?面对拥挤的橱柜,窄小的木门,和摞得高高的盘子,他们会想什么?
操作间里有些斑驳的墙壁给了我答案。墙壁上几乎写满的留言,是我和过去身处这个角色的人一场又一场的对话。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有人写网络伤感语录“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就有人抄方大同的歌词“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可以无所事事地感慨“我好饿”“我想回家”也可以满腔豪情地书写“我拿青春赌明天”。初面爱情的青涩,面对现实的无所谓和热血沸腾的壮志不正是我们所有人无论何种身份都会有的年少心事吗?
我观察到的有一段对话使我为之一振,它由两段不同的字迹组成,显然为两人在不同时间所写。已经有些模糊的上半段问:“一生要走多远的路程?”而另一段较新的字迹有力地回答:“也就十万八千里。”
这就是我在这家餐厅工作的完整的一个月,包含期间穿插的灵活休假,整整叁十天,得到了完整的工资收入,比我妈当年的600块可是翻了好几倍。我感谢这份收获,但除此以外,其他的收获更为重要。
也许我的朋友们在学校见到的我,在上个暑假之前和之后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我的内心已经完全被这30天所重塑。
比如,再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我可能会不经意间注意服务员,看看他们是否有按流程倒酒换盘子,看看他们着装是不是干净整洁,如果有客人在刁难他们,他们是怎么应对的等等。比如,如果我再去餐厅和朋友庆祝生日,我不会再喷彩带,因为我现在知道,那些彩带碎末真的很难打扫。比如,在网上我看到一些自视甚高的人对服务人员所表现出来的轻蔑言语或是不尊重的行为,我也会平生出不舒服的感受,对这种傲慢嗤之以鼻。
社会是庞大的,当我们走近社会时,它五彩斑斓的表象以及背后隐藏的种种,或许我们这一代还未看见,但这需要我们去耐心感知并进一步看见,因为每一代人,最终都会成长为社会人。
今天,当我站在这里,聚光灯让我又一次变得可见。To be or not to be? 存在还是毁灭?这是莎士比亚提出的问题。此时此刻,大家会不会再被提出一个问题呢?To be seen or not to be seen? 被看见还是不被看见?
至少这是我的答案:被看见时我的自我意识强烈,但不被看见时我的主体意识被淡化,注意力反而得以被放在了周遭的一切之上,收获到以前不曾有过的感悟。如果被看见的感受赐给我声音,那么不被看见的体验就赋予了我眼睛。
谢谢大家!